冬夜  月亮藏在家中那口年久失修的古井
打水的女子
闪着明亮明亮的眸子
倚栏而生
被丰腴的井水洗濯一颗厮守的心
有歌声从深邃古朴的井口飘逸而出
圆润  深长  如风中的蝴蝶
傍泉缶缶而歌

父亲倚在家门  用水烟筒敲响
寒夜最后的足音  冬夜疲惫
我在月朗星稀的天空下
漫长的等待是寒夜唯一的方式
歌声四起的日子
在冬天迎风而起
面向南方  我望见
母亲在烛光中守视亲人的归期

大风主宰的土地上，我怀想家园
一种逐渐成为心灵守望的东西
一生中最后的季节  歌声四起
很薄的冬天  肤色紫红
从一月到二月冬天如待嫁的新娘
在红绸布底下用哭声唤醒蛰居的梦者

歌声离我远  乡下父亲的面容如稻子
一样使人难以忘怀
寒风潇潇的今夜
我伴着一壶陈年老酒
对夜沉思
灌醉歌声  灌醉自己
南方的歌手在大风中走失
而歌声的日子总在冬天而起

1997.12.11